文/作者 陈宁
从上个世纪末开始,随着东北出土的窖藏钱币如同“泉涌”,“辽金窖藏钱币”作为一种“现象”,越来越受到考古界与钱币学界的重视,而随之而来的是品种繁多的在谱或出谱的出土辽金钱币出现东北、北京等地的收藏市场,为广大钱币收藏爱好者收藏这些钱币提供了机遇,在收藏与研究“辽金钱币”上,北方收藏爱好者占有独特的优势,天时、地利、人和,使得北方收藏爱好者收藏了不少辽金钱币,其中不乏珍稀品种的辽金钱币。
这些具有北方少数民族色彩,来自辽、金两朝龙兴之地的辽金钱币,这些来自“辽金钱币”老家的真正第一手的出土钱币,大大丰富了北方收藏爱好者的收藏!
但是也使得五十大珍中的“辽金钱币”,所谓的“辽钱上八品”等头上的光环,黯然失色,成为“昨日黄花”,风光不再!
这些新出土的“辽金钱币”正在颠覆着传统的关于“辽金钱币”的观念与看法,给传统观念与所谓的掌握话语权的“正统收藏界”以极大的冲击!
有志于“辽金钱币”收藏与研究的民间草根收藏家利用这种转瞬即逝,千载难逢的时机,收藏了不少珍稀品种的“辽金钱币”,为保护中华民族的文化、历史遗产做出了贡献!
对于“辽金钱币”,“收藏”仅仅民间保护文化遗产的开始,而整理、研究这些“辽金钱币”则是真正保护与继承优秀的中华文化遗产的继续,只有这样,才能为这些“辽金钱币”正名,才能发掘这些铜铸的“文字档案资料”背后的历史!
贾福玲、贾恒才姐弟二人合著的“辽金花钱”就是这样一本介绍收藏与研究的好书!
下面笔者通过此书的部分片段,结合笔者个人的收藏,谈谈读书心得。
二枚金代初期的“年号大钱”
在《辽金花钱》的金代钱币部分,收录了三枚超大型隶书金代初期钱币:
它们分别为“天辅通宝”、“天会通宝”和“天眷元宝”,被称为“鎏金钱币”(《辽金花钱》)或“金铜合金”(“咏生藏泉”博客)。
这些钱币,其背面刻有契丹文背字,“千秋万岁”(天辅通宝、天会通宝)、“天眷元年”(天眷元宝)。这些钱币形体厚重,直径在90毫米以上,重量超过160克,通常显示辽金钱币,特别是辽代钱币多大钱的特点。
这些钱币,与金代钱币基本以文字优美的略带“真书”韵味,甚至是“瘦金体”韵味的楷书的不同,这三种钱币的书体为带有“辽风”韵味的隶书,极类辽钱。
裴元博先生在研究这种“天辅通宝”钱币时候,写到:
“这枚大钱有几点独特之处,一是形制阔大厚重,……说明它绝不是行用钱,而是用于特殊用途的钱币;二是钱文字体“天、通、宝”三字极具辽风,且与“辅”字书体极不协调,大小、书体格格不入,“辅”字,无剜补粘贴之弊,岁月在四字上留下的印记大同小异,符合改范钱新旧钱文差异认定。该钱显然是以辽钱改范而成,……;三是钱背的阴刻契丹文“千秋万岁”,有严重的自然磨损痕迹,并与钱面磨损一致,足证此钱铸造非近现代仿铸,而是金代早期所铸珍钱;四、钱形,钱文,风格具辽钱风貌,而不具金钱特奌,是以该钱应不是金国自家钱监所铸。”
其实,这种颇具辽风的“天辅通宝”,应该是金代尚未建立严格的货币制度与钱币铸造体系时候铸造的。
仅就“天辅通宝”而言,出土品中也有超大型楷书“天辅通宝”钱:
下面是笔者收藏的三种“天辅重宝”钱的照片:
这三种钱币中,真书“天辅重宝”折十钱,被称为“国家名片”的重要钱币,也可以称为金代钱币中的,而篆书折五“天辅重宝”与其他两枚篆书折五钱“天辅元宝”、“天辅通宝”组成了篆书折五“天辅年号套钱”,
这种篆书折五年号钱与由“年号元宝”、“年号通宝”组成的篆书年号小平套钱加上“国家重器”的折十楷书年号大钱,组成了金代礼仪制度的核心部分,铸造这些礼仪性钱币的目的,在于通过“改元更铸”,宣誓皇权,宣誓金代政权是入主中原的正统地位!
而这种楷书超大型“天辅通宝”、“天辅重宝”钱也是一种具有上面意义的钱币,但是从出土情况看,这种形制、书体的超大型钱币在金代钱币中也是个例!
仅超大型楷书“天辅重宝”,至今笔者过眼过手的就有“铜”、“银”、“鍮石”三种材质,这也说明了这种超大型“天辅重宝”不是行用钱,属于特殊形式的钱币,而非货币。
笔者也收藏有一枚隶书铜质“天眷元宝”超大型钱币,此钱出自吉林农安一带:
下面是这枚铜质“天眷元宝”钱,与其他两枚不同材质的“天眷元宝”钱的比较图。
从文字、直径上看,这三枚钱币应该是同模钱币,但是真正的同模钱币,在直径上大致相同,文字上基本相同,但是仍然有微小差异,而非一模一样,分毫不差。尤其是钱币或珍藏,或民间收藏,必然带有把玩所形成的摸索痕迹!
我们再研究这种钱币的背面契丹文“天眷元年”四个字:
通过研究两枚鍮石钱的契丹文,通过比较,我们认为这两枚钱币的契丹文刻制有两种可能:
一种是铸造后重新刻在钱币上的,而不是在钱模上刻制四个契丹文字,翻模铸造在钱币上,也有一种可能在钱模上刻制四个契丹文字,然后再翻模铸造在钱币上,最后通过刀具进行修整,总之,这四个契丹文字最后都要经过刀具修整,因此在文字的笔划的宽窄、深度都存在着差异!
从表面上看,笔者收藏的这枚铜质钱币的背面似乎没有契丹文字样,但是仔细观察:
仍然看到有刀具修整后契丹文字的残存笔划的痕迹,其钱币的背面似乎被有意的磨去契丹文痕迹,这一切足以证明这枚钱币却为真品,而非铸!
笔者还收藏有一枚蓝绿锈“天会通宝”超大型隶书钱:
此钱直径约91毫米,重量180克,为青铜质地。下面是这枚青铜绿锈钱币与咏生藏泉收藏的鍮石钱的比较图:
这两枚钱币有关为同模钱币,但是应该不是同一“铸母”,而且青铜钱币的铸相要优于鍮石钱,笔者认为对于青铜钱与鍮石钱,铸造者已经熟练掌握青铜钱的铸造技术,而对于鍮石,这种新型材质钱币,铸造技术尚不成熟,因此钱币多沙眼!
而这枚绿锈超大型“天会通宝”青铜钱,其背文模糊不清,似乎没有经过最后一步刀具修整文字的步骤,且这枚钱币出土报国寺地摊,似乎有待于进一步研究真伪!但目前尚未发现有同类铜质钱币介绍!
下面是这三种钱币文字的研究:
裴元博先生,认为“天辅元宝”为是有类似的辽代超大钱借范铸造,而在《辽金花钱》收录了两枚背文为契丹文“千秋万岁”的鍮石超大型辽代隶书钱币,其中一枚为辽代本朝“天显通宝”,下面是 “天显通宝”与“天辅通宝”、“天会通宝”的比较图:
下面是这三枚钱币的背文,契丹文“千秋万岁”的比较图:
通过比较,似乎“天辅通宝”借范之说成立的可能性不大,但是却发现“天辅通宝”、“天会通宝”似乎出自一个人的手笔,“天会通宝”由“天辅通宝”改范而成,倒是可能的。
下面是《辽金花钱》一书中收录的六枚辽代超大型鍮石通宝钱的示意图:
仅从这六枚钱币的“通宝”二字,这些钱币借范的可能性几乎没有,应该说每一种钱币都是开模新铸的。
因此,笔者认为这种超大型隶书“天辅通宝”钱是仿铸的,而非“借范”,而“天会通宝”则可能是“借范”而成。
而超大型隶书“天眷元宝”钱、如果与辽代超大型隶书元宝钱相比较:
我们可以发现在《辽金花钱》一书中收录的辽代超大型鍮石钱币的“年号元宝钱”一共六枚,除去“统和元宝”的背文为契丹文“大辽万年”外,其余五枚,背文均为契丹文的“年号元年”。
而且以“大”字开头的三个“年号元宝钱”——“大同元宝”、“大康元宝”、“大安元宝”似乎存在着“借范关系”。
这些超大型鍮石“年号元宝钱”,以“寿昌元宝”钱为最后一个年号元宝钱,而超大型隶书“天眷元宝”钱,应该是有“寿昌元宝”钱仿铸而成,而非“借范”,这种翻铸,不但模仿了文字,而且模仿了形制。
这种带有辽风的金代年号钱——“天辅通宝”、“天会通宝”和“天眷元宝”钱,不但有鍮石,属于贵金属的钱币,也有铜质,普通的钱币。
笔者认为这些金代超大型隶书年号钱,是金代建国初期,尚未形成完备国家管理体制与制度,特别是钱币制度之处的,根据《金史.食货志》,“金初用辽、宋旧钱,天会末,虽刘豫“阜昌元宝”、“阜昌重宝”亦用之。海陵庶人贞元二年迁都之后,户部尚书蔡松年复钞引法,遂制交钞,与钱并用。正隆二年,历四十余岁,始议鼓铸。”
虽然今天,在东北出土的金代窖藏钱币中发现了诸多金代前三朝,即金太祖的“收国钱”、“天辅钱”,金太宗的“天会钱”、金熙宗的“天眷”、“皇统钱”,而这些钱币总体数量很少,却是品种繁多,书体复杂,形制不统一,且大钱居多的的奇特现象。
笔者认为这些是金代建国初期的必然现象,首先是借助于接受的辽代铸钱力量,借助于辽代钱币模式,在辽代灭亡之后,在金太宗指挥大军南下,灭了北宋,接受了北宋在黄河中下游的铸造力量,特别是西北的铸钱机构与技术力量,铸造钱币有仿照辽钱,改为仿照宋钱,其中伪齐刘豫的“阜昌钱”应该对金代的钱币制度形成起到极大的影响!
在金代海陵王、金世宗统治下,最终形成的金代完备货币制度和义“礼仪制度”为核心的“钱币制度”。
多元文化的各种钱币最终归于统一的金代钱币制度!